刷到全運會閉幕式上馬龍揮手的那一刻，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海外華人拚命找VPN也要看直播
凌晨三點，我盯著手機螢幕上卡成PPT的咪咕直播，馬龍擦汗時額頭的反光像斷斷續續的摩斯密碼。表妹從溫哥華發來語音：「哥！蘇炳添衝線那段你錄屏沒？我這破網路看到一半就變雪花屏了！」
她發來個崩潰捶桌的表情包，我想起去年全運會她為了看孫楊比賽，連換三個VPN伺服器的樣子——像極了小時候蹲在電視機前等《還珠格格》的我們。
刷到陳夢咬著獎牌的照片時，我正嚼著冷掉的披薩。她球衣領口那道深色汗漬，讓我想起高中校隊的學姐——每次訓練完，她總要把濕透的劉海往耳後別三次，像某種強迫症儀式。
其實我不太懂體育戰術，但當鏡頭掃過鞏立姣鉛球出手前鼓起的腮幫，突然就想起外婆醃酸菜時使勁壓缸的模樣。那種要把全身力氣從骨頭縫裡擠出來的勁頭，隔著時差和卡頓的畫面，還是燙得人心口發麻。
汪順泳鏡裡的水珠在慢鏡頭下像碎鑽往下掉。表妹突然在群組裡丟了張截圖：「你們看雅思組合這個救球！我室友問我為什麼跪著看手機！」圖裡黃雅瓊撲倒在地時揚起的灰塵，在像素不高的畫面上變成團毛茸茸的光暈。
說真的，去年全運會數據說35歲以上選手佔了21%，但當49歲的羽球老將何冰嬌還在跳殺，你才會懂什麼叫「青春不是年齡，是瞳孔裡還燒著的火苗」。
閉幕式煙火在螢幕上炸開時，我這邊的日出剛染紅窗簾。海外留學的弟弟突然彈視訊：「姐！快看陳艾森謝幕時那個口型！」他反覆拉進度條，畫面卡在跳水冠軍比心的瞬間——後來我們靠唇語專家博主的分析才確認，他說的是「四年後再見」。
韋永麗跑完接力賽揉著小腿的鏡頭，讓我想起大學跑八百米時室友在終點舉著的巧克力。原來有些畫面，真的值得我們半夜爬起來，忍受轉圈圈的緩衝圖示和時斷時續的旁白。
現在我手機裡存著十幾個G的比賽錄屏，每個檔案名都標著「給溫哥華表妹」「雪梨舅舅要的開幕式」。上次家族群組視頻，八十歲的爺爺突然問：「那個游自由式的小伙子，後來破紀錄沒有？」
我們七嘴八舌解釋地區限制時，他慢悠悠地說：「當年我們聽敵台廣播，要把天線轉到特定角度…現在你們年輕人，連不上就多試幾次嘛。」
突然就笑出聲來。是啊，從短波收音機到VPN，從奧運五環到全運會火炬，有些東西從來沒變過——比如想親眼見證榮耀的衝動，比如畫面卡頓時忍不住跺腳的焦急，比如看見老將們眼裡的光，就覺得自己也能再撐一段路的傻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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